“大殿的人？怎么可能？”

    顾云霄侧了侧身，眉心紧蹙，湛蓝的眸拉扯到最大。他一眨不眨得看着顾连城，不可置信道。

    “云霄，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她的身份我已经确认过了。”

    顾连城拧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

    顾云霄对于林妈的身份实在太过震惊，一时也没有观察顾连城进来之后，一直端着紫砂杯喝茶。

    “不可能？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么容易发现，她能一直呆在你和你小姨身边吗？”

    “小姨知道这事吗？”

    顾云霄虽然和顾连城关系不是很亲密，但还是很相信他的话。

    “应该不知道。”

    顾连城也不确定叶清欢是否清楚此事？或许，她是知道的。为了南怀瑾，她没有揭穿。又或者，她并未察觉。毕竟林妈对她和顾云霄，一直都是尽心尽力。

    “难怪林妈刚才一直说对不起，还说她错了……”

    顾云霄回过神来，手心收紧，眯了眯碧蓝的眸，不安道。

    “难道花岛的事和她有关？”

    “她说对不起你？”

    顾连城重瞳一紧，深蓝的眸子倒映着顾云霄那张悲愤交加的脸。

    “嗯……”

    不知为何，顾云霄额上突然直冒冷汗。心下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再次侧身，目光直落在顾连城寒凉的脸上。

    “难道真的……”

    “花岛的事还不确定，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顾连城又喝了一口茶水。语气，低沉了许多。

    “什么事？！”

    顾云霄听到这句，脊背紧绷了起来。后背还未干透，又被冷汗浸湿。

    “安歌出事了……”

    顾连城看着他，眸色很是复杂。他知道顾云霄对林安歌的感情，知道他听到这事一定会炸毛。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这事，也隐瞒不了几天。

    “格格怎么了？”

    顾云霄‘唰’得一下站了起来，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英俊的五官绷得很紧。呼吸，带着急躁。

    “她腹中的孩子只保住了一个……”

    顾连城很是痛惋道。

    “什么？！”

    顾云霄反手，一拳砸在沙发靠背上。心口，剧烈得起伏开来。英挺的眉，密布着愤怒的火光。

    “具体怎么回事？”

    他大声问道。脸上，却是疑惑不已。

    林安歌远在云京，而林妈却在历城，两人并未在一地。林妈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林安歌滑胎了？

    “林妈故意告诉安歌你小姨去世了，安歌她……”

    顾连城见他反应这么大，心下愈发担忧起来。

    他生怕顾云霄又是下一个南怀瑾。

    作为过来人，知道爱而不得何其痛苦。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最为疼惜的儿子，也走上这一条路。

    虽然，他不像其他豪门大家长那样古板守旧，并不要求他早早结婚开枝散叶，但他不希望，顾云霄孤独得走完这一生。

    无论陆翼遥是生是死，林安歌都不会选择他。

    往后余生，他必须得学会放下。

    “我不是交待过她，让她什么也不要说吗？！”

    顾云霄怒道。继而，再次挥拳，重重得砸了一下沙发。

    嗡……

    真皮沙发‘弹’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云霄，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参与皇家事务了吧？”

    顾连城目光沉落，深蓝色的眸子里浸染出一抹化不开的浓愁。

    “……”

    顾云霄没有说话，双拳紧捏，捏得手骨森森作响。

    “云霄，安歌的事你装作不知道，也不要给她打电话。还有，这事，你一定要瞒着晏晏……”

    顾连城再次交代道。

    “……”

    顾云霄英俊的脸上落下了重重的霾，眸光寒凉如冰。他不发一言，心下却是高低起伏。

    这个时候，他有些左右为难。既想要去云京照顾林安歌，又想要留下来找寻陆翼遥。

    两相为难。

    “好了，这几天你也没有休息好，先去睡一会儿。”

    顾连城握着茶杯站了起来，关心道。

    “……”

    顾云霄依旧没有回应他，只是握着拳，臂上肌肉都鼓了起来。

    顾连城神色复杂得看了他一眼，径直朝着门口走去。他快要走到门口，顾云霄突然向他发问。

    “你是不是也是大殿的人？”

    一字一顿，有如重锤敲击着顾连城的心脏。他目光一滞，微微愣了愣，慢慢开口。

    “不是。”

    “……”

    顾云霄咬牙看着他的背影，湛蓝的瞳仁收得很紧很紧，几乎快要收成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