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蛇仙君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淡笑。

    他轻轻地说：“你不懂，我无路可走了。”

    他没有目标。

    脱离了仙界也不知何去何从。

    而且仙界的人皆死，他一个人……也没有脸面苟活。

    报仇不可能，那便一起死吧。

    言阙沉默了许久。

    还是说了那句话：“我不杀你。”

    两个人的视线突然间对上了，彼此眸中的复杂也只有自己才懂。

    玉蛇仙君垂眸，轻轻笑了笑：“我明白了。”

    言阙离开了仙界。

    玉蛇仙君在自己曾经喜欢去的仙界的小角落里走了一圈，回到府邸之后，拿了一个匕首。

    这个匕首是战神送给他的东西。

    或许战神也早就忘记了曾经送过这么一个东西给他。

    说是……让他防身用的。

    如今……

    “我的命是你留下的，也应当由你来完结。”

    他诚恳地看着匕首，轻轻地说。

    然后缓缓拿起匕首，朝着自己扎去——

    这是他藏留至今最重要的东西，如今用它了结自己的生命，让它陪葬。

    *

    言阙带着系统盒子和司黥去了人界。

    仙界和魔界在长期的消耗中不复存在。

    这世上不再有三界，唯有人间。

    神魔存在于人类的神话传说之中。

    言阙在人间给自己和司黥落了户——实际上在这个时代，只要自己存在，让人知道，就算自己是这里的人了。

    言阙的邻居们都知道，言阙有一个很爱的爱人，藏在屋子里。

    言阙的日常还是保养那一具躯壳，没日没夜地清洗照顾，做足了一切准备，等着那个人的苏醒。

    终于有一天。

    系统告诉他：“主人，我找到您要找的魂魄了。”

    他连忙从虚空屏幕上看系统的视角，只看到万千星星闪烁的虚空。

    很缥缈，很遥远。

    原来他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啊，难怪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虚空那里，有白色的魂魄，还是生前的眉眼，但是没有了那股子骄傲放纵。

    而是迷茫而低迷的状态。

    言阙透过屏幕，听到系统问那个魂魄：“你愿意绑定系统做任务吗？”

    白色的魂魄看不见系统的存在，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却对着虚空呆呆地喊：“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愿意要我吗？”

    言阙心头一紧。

    系统问：“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司黥，”那个魂魄说，“我还记得我叫司黥。”

    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言阙眸底划过一道笑意。

    眼眸紧紧注视着屏幕上的那道影子，害怕自己一眨眼，这道影子消失不见。

    系统没有得到言阙的指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更何况言阙在让它找人的时候，也反复吩咐，不可以提到他。

    或许是没有得到回应。

    那道魂魄在漫长岁月中终于得到回应的满足感一点点地消散。

    他问：“你还在吗？”

    其实他更想说：我愿意绑定系统做任务。

    他需要一个任务，需要一个身份，来证明自己也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

    他不想再这么单调无味地自言自话，却没有一个人听得到，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出现在他眼前。

    美好的心愿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在，”系统又问了一遍，“你愿意绑定系统做任务吗？”

    他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