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的生日所有女兵都记得。

    国庆节后，女兵就不允许吃零食了，理由是：她们胖了。

    想吃点甜口、辣味，光靠炊事班是难以满足味蕾需求的，况且女生是天生的美食家（吃货），这样的规定，快把她们憋疯了。

    那天在阅览室，我悄悄塞给江之琪一块糖，当然，余梦也有一块。

    江之琪告诉我，当天晚上，用哑铃把糖砸碎，分给寝室8个人，她们边练习深蹲起，边含着糖，说不出的幸福。

    江之琪现在一顿能吃4个大白馒头，她说，一个劲往嘴里塞，还是感觉不够，每天都会在口袋里多放一块馒头，再私藏下早餐的牛奶，以备不时之需。晚上看完新闻，她就会站在自己衣柜旁，用衣柜门挡着视线，就着牛奶吃馒头，细嚼慢咽，馒头在津液和牛奶的搅拌下，格外甜，这一刻是内心极大的满足。

    江之琪也会听见下铺李思铭吧唧嘴，李思铭的零食也是馒头，是压扁藏在床垫下的馒头，只有午夜饿醒时，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一个人独享。

    晚上是最容易饿的，晚餐前刚搞完体能，胃里翻江倒海，女兵吃不多，一旦看完新闻后，胃里都开始乱叫，竖起耳朵、瞪起眼睛，看周围谁有余粮，相互救济。

    唯有过生日，班长会恩准大家吃零食，这不是一个人的生日，是所有女兵的幸运日。

    前两天，二班有女兵过生日，邱谷丝买了一堆零食，她们在寝室里狂欢不已，一班女兵只能在隔壁空咽口水，终于轮到了齐小凤过生日，一班女兵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了。不管平常多不待见这个“麻烦女孩”，能吃顿零食，总是值得期待的好事。

    “过什么过，齐小凤这么不懂事，不给她过生日。”司甜甜回绝了江之琪的请求，好似冷水浇头，女兵们也无人敢再提了。

    齐小凤惹余梦生气这事，还没完！

    晚饭后，一班女兵在楼道一字排开，“俯卧撑准备”！

    听到口令，所有女兵心里咯噔一下。

    余梦说，今天晚上来一次极限挑战，每个人要完成200个俯卧撑，等最后一个女兵完成后，所有人起身。

    女兵都知道，俯卧撑是齐小凤的弱项，平时能坚持30个都不容易，这次要完成200个，怕是一整夜也完成不了。但军令如山，所有人喊一声“准备”，就迅速趴在地上。

    事发突然，女兵们来不及脱绒衣，没做20个，就满头大汗。

    “屁股放下去”“别光抖脖子”“不要跪着”“一脸不爽给谁看”……司甜甜在旁边不停地纠正动作，提要求，余梦站在她身后，冷冷地看着。

    “你们再把身体放不下去，咱就加量。”余梦喊。此时，最快的李思铭做到86个，其他人平均在50个左右，脖子里已经粘乎乎都是汗水。

    余梦站在齐小凤旁边，齐小凤听到这一声，尝试做一个标准的俯卧撑，“咚”一声，脑门砸在地上。

    “小凤，坚持啊。”江之琪在一边喊。

    “起不来了？”余梦问。其他人趁这余梦注意力分散，都用膝盖撑地分散手臂的力量，暂时休息。

    “排长，我胳膊要断了。”齐小凤用肩膀支起头，两个胳膊平搭在地上一动不动。

    “都有了，起立！”余梦下口令，女兵应声而起，齐小凤也拼尽力气站起来。

    一站起来，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

    “这不是还有力气爬起来吗？”这话是给齐小凤说的，也是让所有女兵听的。

    “甩甩胳膊，相互捏一捏。”司甜甜说。

    女兵立刻抡起胳膊甩，江之琪拉着李思铭的胳膊，上下甩动，打波浪一样，齐小凤给王馨蕊捶打胳膊，捏捏手腕，欧诗敏在齐小凤身后，帮齐小凤捏肩膀，不一会，相互再换过来。

    “停——”余梦再次下口令，“俯卧撑准备！”

    “准备。”女兵应声趴下，满心绝望。

    “开始！”

    “哎呦，妈呦！”没过多久，欧诗敏想用手掌擦掉旁边的汗水，没想到手一用力，直接滑倒，为了避免像齐小凤一样脸着地，她迅速打了个滚，这下又把旁边的王馨蕊撞翻了，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撞一个，女兵全倒在地上。

    “继续。”余梦冷冷地说。

    所有人挣扎着重新撑好。

    “排长，可以了。”司甜甜小声说。

    “起立！”

    余梦让大家调整3分钟，然后继续，改为跪姿俯卧撑，降低标准。

    终于，断断续续，有人完成了任务。

    “不要着急，等等其他人。”余梦说。

    完成任务的女兵依然在地上撑着，慢慢地大家的关注点都到了齐小凤身上。

    齐小凤撑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多做一个了。

    “好，起立，齐小凤还欠56个，记账，明天强化腿部力量时补上。”余梦绕过了女兵。

    此时，到了晚点名时间，女兵已整整坚持了2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