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猜猜我是谁？”

    “夏小月～，哎哟我的妹妹，能别这么无聊嘛。”孙夏放下了手中的小刻刀。

    “真好玩儿，你在弄什么呢？”

    “这个，你来猜猜？”

    “瞧不出来，还是个没鼻子眼儿的小人儿。”

    “呐，那看看这个。”

    “这个真好看耶，是个女人脑壳的漂亮大鸟。”

    “这叫鸼焮。”

    “鸼焮？”

    “相传这鸟长了一副动人的容貌，鸟头人身的，是南方海里的神鸟。”

    话正当口，夏月娘拿了两碗粥走了进来，一脸不快地说道：“你这孩子，鸼焮哪里是什么神鸟？它是一方妖兽，哪里有它，哪里就有干旱和瘟疫。别瞎教你妹妹。”

    “娘，那它长得漂亮嘛？”

    “这个……相传它确实很漂亮。”

    “那哥哥可没有瞎教我，阿妈，你看哥哥雕得多漂亮！”

    “你两个小鬼头，快把粥喝了好习晚课。”

    一听到“晚课”两个字，夏小月这一脸不愉快的样子跃然而生，扯着两根小辫子嘟嘟地撅着小嘴巴。

    夜渐渐深了，孙夏又多点了几盏明灯，屋内又亮堂不少。这小小年纪的孙夏，习得的知识也算老道了，提起笔来在册子上圈圈划划批注自己的见解。一旁的小月摸着怀里的小灵猫，一边哈欠连连泪眼迷迷的，连猫儿都受传染了，哈欠不断。

    “小姐，你打起点儿精神，还有个课业没做完呢。”白唇一边用鼻子供着快不行的小月儿。

    “我好困……”

    “小姐，小姐？”话音未落，一边已经轻轻做鼾了。

    “你就让小月睡了吧，这孩子机灵，学东西比我快。”

    “少爷如此用功，全斋上下有望了。”

    “我这是太笨了，学了很多都不能理解。对于我们这里万万卷的藏书，我不过要尽快略知皮毛而已。”他顺手递过册子，“白唇，你看，这里的记录蛮有意思的。”

    “哦，这里记录了阴阳算法，确实挺有意思的。”

    “那你看看这里。”孙夏往前翻了几页。

    “哦，这里说了些关于运筹之事。”

    “这本书挺包含众项的，有意思，有意思。”

    白唇和夏儿正聊着兴头，小月和灵猫一旁乎乎大睡的时候，月以上三竿了。此时房门咚咚咚敲了三声，月娘轻轻推门进来，拖着略带疲倦的步子。

    她看了眼孙夏，没有多言语，再看着小月伏案会着周公正带劲，她也是有些不快的，上前几步推了推。

    “啊……别晃我，我还没拿到呢。”

    “拿到什么，你这孩子，快醒醒，要睡床上去。”

    “嗯？嗯。嗯！”此时小月正迷糊，一听月娘的声音倒是蹭地站了起来，一下子精神了，脸上浮出一丝惊惧。

    “娘……我有点儿学乏了。”

    “你这孩子，你要是一半你哥哥用功就对了。《洛塬本纪?风雅?小调令》还记得么？”

    夏小月眨眨眼，张口噼里啪啦背了出来。她又眨眨眼睛噼里啪啦倒背了一遍，然后咽了口口水：“阿妈，我还记得你让我看的风雅每一页写的什么，你就别考我了。”

    “你这孩子，你虽然记得，可是你理解其中意思么？”

    小月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相比于小月过目不忘的本领，孙夏倒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掌握着自己的知识与本领。他四岁习得全文、八岁读遍教课先生的书、十二岁已经能使得一手好剑写得一手好字，如今十五岁的年纪已经能出入舍人馆进行旁站学习甚至和各位老师辩论了。前些天，一位老师傅还来喝了杯清茶，啧啧夸赞他的一些见地才华。而他这十二岁的妹妹，除了令人羡慕的过目不忘的本领，学了什么却仍一知半解、迷迷糊糊的。

    那日下午月娘外出办事去了，这可高兴坏了小月儿。她一会儿逗逗笼中的鸟儿，一会儿又骚骚灵猫的痒痒，那桌上翻开的作业本，呵呵，凉快凉快一边儿去了。这会儿，她寻思起怎么骚扰哥哥来，寻来寻去，却不见哥哥的踪影。

    满院子来回找了后，她见着通往地下室的门扉半掩着，月娘叮嘱他俩不要私自下去玩耍的话也和作业本一样，一同抛到脑后去了。

    楼道甚是昏暗，零星刻着些符文。地下一层的铁门锁着了，小月悻悻滴往楼下走去。二层的格局似乎是个大厅，五面高墙围合成五角形的空间，墙壁上各刻着“痴”、“癫”、“怨”、“念”、“恨”五个大字。

    小月听见一排排架子的某个角落，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循声找去，看见孙夏蹲在那里轻轻抽动着。他是嘤嘤在哭的。月儿赶紧上前去，摇晃着哥哥，满脸惊惑。

    孙夏扬起脸来，泪流满面地：“他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如此一直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