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书？那就买一本吧……零的目光在书店里游移起来，最终停在了书店老板背后。

    “那个……可以吗？”

    书店老板顺着零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书架上塑封的日历。

    和一般的日历不一样，这本日历不过巴掌大，封面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汉字，一个假名都没有。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叫田中的出版商强塞给他的。这日历并非是一般的日历，也不是本土的产品，而是田中书商去海外进货，勾进货单时不小心勾上的东西。

    因为是试销装的缘故，这批日历总共才十本，属于小得不能再小的量。所以田中书商也不准备去退了，直接一股脑塞给了经营的书店平贺老板。

    平贺现在还记得，那晚的麻将桌上田中表示“平贺啊你惠顾了我这么久我一直没怎么报答你，这次我就送你点有意思的东西就作为谢礼吧”。刚胡了两把的平贺心情舒畅，便随口答应了下来，然后便在进货的时候收到了这一箱子日历。

    全是汉字难不倒他，平贺自己开书店，还不至于像那些年轻人一样不认识汉字。打开一本日历看了看，他发现这是一本来自海外的“黄历”。

    简单查了查资料，老板这才明白黄历是隔壁中国的一种历法，它的特点是除了公历之外，还用一套独特的“干支法”来表示日期。一共十干支十二地支，一百二十干支为一轮回，轮回不止，生生不息。

    涉及了轮回的概念，看上去倒确实有一些神秘主义的味道，而且日历的每页上还用小字写着密密麻麻的“宜忌”——就是这天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的意思——看上去倒蛮像回事的。

    不过要他在被本地神道教和外来佛教占满的地方，售卖第三种神秘学的日历？

    颇有些在巴黎兜售《金刚经》的感觉……这能卖得出去才有鬼了！

    到现在为止这日历也只卖出去了两份，其中一个顾客带着圆框眼镜头发乱糟糟，自称是个民俗学家，另一个顾客是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她惊讶的表示“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然后果断买了一份。

    平贺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就十本书占不了什么地方，他准备就这样随缘卖，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完事，报纸的保质期是一天，日历的保质期是一年，年末了还没卖掉，他就一股脑处理掉算了。

    算上这个小女孩的份，总共卖出了三份……虽然不知道你买这个的目的，但是既然你帮我清了库存，还是说一声谢谢吧。

    平贺麻利的取下那本日历，一并塞进纸袋里。“多谢惠顾，小姐，盛惠2700円。”

    “给。”

    “数额正好，钱我确实收到了。”清点了一遍数目，平贺收好钱，转身走向仓库的方向，几分钟后，他抱着一大沓报纸回到了收银台。“这些是你要的报纸，除了日卖新闻的份，其他的算是我送你……你在看什么？”

    老板说着说着，发现女孩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正看着手里的东西出神。她在看什么？有些好奇的老板俯身凑了过去。

    女孩手里握着一张黄色的纸片，平贺老板一眼看出了那是“黄历”中的一页。和一般的日历一样，这个黄历每一页都能够撕下来，现在女孩就捏着撕下的其中一页。

    “嗯……宜‘平治道涂，馀事勿取’？这是什么意思？忌‘开光，嫁娶，开仓，出货财，造船，安葬，探病’……啧啧，看起来今天不吉利啊。”

    “这个不重要。”零点了点黄页上的另一部分。“这个才重要。”

    “这个？‘癸酉年，乙丑月，甲辰日。’？这个叫做干支来着？”

    “哟。”零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老板懂得挺多的啊。”

    “一般一般。”老板颇谦虚地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嘿嘿一笑。“不过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干支表示灵气的循环。和潮水有涨落，月亮有盈亏一样，不同种类的灵气此消彼长，祖先发现了其中的规律，用干支来记录。”

    “这个我懂，十个干十二个支，一百二十年为一个循环嘛。”

    “不，60年为一个循环。”

    “为什么？”平贺老板一愣，连忙又心算了一遍。“一个干对应十二个支，十个干就是……一百二十个，没错啊。”

    “干支分阴阳。”零倒没有藏私的意思，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天干里‘甲’‘丙’一类属于阳，‘乙’‘丁’一类属于阴。天干五阳五阴，地支六阳六阴，阴阳可分不可接，否则便会混合在一起，重归混沌。所以阳天干只能接阳地支，阴天干只能接阴地支，总共是六十种搭配，六十为一轮回。”

    “原来如此。”平贺老板恍然大悟。

    零掐着指头计算，轻声默念：“癸属阴水，酉属阴金。乙为阴木，丑为阴土。甲为阳木，辰为阳土……”

    “等等……什么阴木阳木……土……你在说什么？”

    “我在算不同气的循环……未忌征凶，亢龙有悔……”

    零一手捏着黄历一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