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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猛地坐起。周围寂静的夜色中,偶有蛙鸣鸟啼传来。
陈辉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放缓,逐渐平稳,他没有唤来家仆伺候。而是自己揭掉了敷在嘴上的皮布——他曾担心梦呓泄密,特请母亲制了这皮布。如今总算是用不上了。他索性将皮布收好,看看窗外的明月,也没有心思再睡去。
看了看床头小巧的时钟,那是他中进士回国后,狄崇禧送给他的,说是国中巧匠所作,走时极准,不似寻常时钟那般,三五日便须得校正一次。这种好物,自然人人喜欢,只是陈辉后来得知,这种时钟,岐国公也只有一个,十分珍惜。
从那时起,陈辉对狄崇禧充满了厌恶,无论对方掩饰的多好,乱臣贼子的心态还是会流露出来。
陈辉想到此处,又把那时钟也收了起来。他自己穿好衣服,便就在窗前盯着暗夜明月,直愣愣的看着。
天,快亮了。
天亮不久,陈辉趁着吃饭的时候,将内掌院派去采买饮食,样式繁多,听得内掌院额头见汗。等内掌院走了,他才将装那精致时钟的匣子交给了家仆,让他送到舞台那里,给刘木匠。
家仆不敢多问,便就应声而去。
坤园。
官私伎人早早就开始梳妆打扮,各自曲目也与乐师们核对过,今次要在国公面前献艺,由不得他们不仔细。
平时里各自之间的恩怨此时也不敢发作,只是精益求精,力求让自己出彩。除了装扮自己,还有打理家什、器物,有些伎人靠的就是那些道具助兴,什么木杆、什么三脚飞桌,总是要显出自己本领才行。几十个木匠便就被他们支来调去,得了陈辉吩咐的家仆一时有些头大——这却要他那里去寻刘木匠?
狗急跳墙,人急生智。
这家仆连忙喊道:“哪个是刘木匠?你家里送来了平咳丹。”
这平咳丹倒是止咳圣药,而且不便宜。但此时伎人们关心的却是自己身体,若是染了咳病,今日便要贻笑大方了。连忙有几个伎人打发了姓刘的木匠出来,只说自己不甚满意,要换个匠人重新做过。
几个木匠心生怨气,自然对家仆没有好脸色。那家仆眼色不错,瞧见一个没有恶形恶相的,便过去低声说道:“刘木匠,这是公子让我交于你的。”
旁边几个木匠见了,纷纷骂道:“这个哑巴有咳病,怎地不先讲明?”
那陈家仆人并不搭理,待见那木讷的刘木匠果然接过了匣子,便就大功告成而去。
宾客渐渐入园,坤园外面自然车马相继,一时颇为壮观,引得行人驻足指摘,分说各个家门,偶有声名显赫的,引得一阵阵惊呼。
“怪不得坤园这几日要休园,不许观赏。”一个峨冠博带男子后知后觉的说道。
“朱门酒肉臭,又有什么好稀罕。”还有的既不开心,又不甘心。
往来百姓多数没有什么言辞,便只是当做高第名门的寻常饮聚。再说几百上千年都是如此,还有何好计较?分明是顾住自己衣食比较要紧,哪有闲功夫讲酸话。
公室侍卫也有二十四人赶到,先行排布要地,诸家家将也随后入园,将左近都看的严实,以防有穷衫卑服之人污了高冠者耳目。
舞台上并没有闲着,而是由十几个小伎人先行闹些杂艺,让最先抵达的家将与诸家仆役少年有个赏玩处。待得诸家正主入园,小伎人便就一律退下,改由操琴名家蓝怡蓝顺之献曲,那琴曲等闲听不太懂,格调极高,很符合正主们的身份。
那哑巴刘木匠此时正带了几个徒弟,就在首排中央安置两副坐舆。这坐舆,中原也有叫西洲圈椅的,原是西洲罗玛国流传来的一桩家什,用上等软钢压出若干簧片,再用蔡公棉细塞套枕,充作棉包,外罩甲等西洲海狸皮,内衬头等牛皮或者鹿皮。坐起来端得如坠云中,富家子弟也有的称为“云椅”。
家主们各自落座,互相寒暄,倒没有人驱逐哑巴刘木匠几人。大伙看的清楚,那正是给国公准备的座次。既是有两张,想必国公还有亲眷要来。有那轻佻之辈,便互相猜测来的究竟是正室靳国夫人还是哪个得宠的美人。
正各自议论,忽听园子入口处陡然喧哗起来,各家正主纷纷停了话语,自有心腹去查看,不一会便都知道是“殿上虎”征虏将军狄崇祐闹出来的风波。
虽则狄崇祐没有邀书,但这坤园里却没人拦得住他。两个家将横冲直撞,将几个陈家的仆人打了个半死,便就丢在道边。
狄崇祐见腾出了道路,才安步当车的慢慢走向会场。一进会场,各家正主纷纷起身相迎,仿佛约好了一般整齐有序。狄崇祐也是见惯了,非常从容的一一寒暄致意。
正在后台准备诸事的陈辉已经得了禀告,在舞台东侧抬眼望去,便见到狄崇祐的排场作态,心里越发的厌恶,恨恨道:“狐假虎威。”
身旁报信的小厮却不知何意,只好说道:“公子尽管吩咐。”
“你们去徒然吃苦头。”陈辉摇摇头说道,“某亲自去会会他。”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