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印象，江流脚步一拧，转进旁边巷子里，恰好看见尽头处的小小葳蕤。

    她便装打扮，手里还提着几只肉包，正被两个身形稍高的少年堵在墙角处。

    “如果是饿了的话，就把这些包子吃掉吧，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呢。”

    葳蕤脸上表情镇定，试探着来人的想法，但从声音里还是能听出些许慌乱。

    面前的两个男生也是班上的，平常成绩尚可，最多是偶尔有些调皮捣蛋、会被先生呵斥几声罢了。

    少女不担心他们会伤害自己，只是尽可能地自我保护，见对方摇了摇头，又问道：

    “你们是需要钱吗？我身上还有几个铜板，足够买样玩具了。”

    “我们又不是混混，只是想知道号称有河神老爷眷顾的人，究竟有多神奇呢！”

    “就是，你要是想走也行，怎么也得施展几个法术吧？要不凭啥敢在大家面前逞强？”

    两个少年一高一矮站着搭话，看起来颇为滑稽。

    “可……可我没说过自己被河神老爷眷顾呀，都是她们乱说的，你们也信吗？”

    葳蕤和两个少年保持着距离，眼珠机敏地在周围观察，想找出个机会逃离，嘴里仍不慌不忙道：

    “那我猜，肯定是张婆子家的孙女与你们说的谣言吧？”

    “这……”“啊……”

    一听葳蕤提起张婆子家孙女，两个男孩脸上居然红了起来，嘴里也嗫嚅着，让葳蕤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解释道：

    “前些日子先生讲评考卷，她因我分数高，便在放学后和我纠缠，说要教训教训我，不过被我逃了去，兴许因此记恨我呢~”

    这俩孩子倒没有什么坏心思，神念里也尽是些不服气、兴头冲冲的情绪。

    江流猜测，八成是因为他们在孩子堆里听说有人更加威风，还是个姑娘家，就来找麻烦了。

    这会一被葳蕤说破消息来源，气势更是弱了几分。

    只不过，两个男孩欺负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姑娘，终究说不过去，江流还是要管一管的。

    亲自出场不太方便，也稍显无趣，江流干脆指尖轻弹，划出一道湿润气流向巷角飞去。

    这道法力很是温和，将正不知该信谁的少年卷起，慢悠悠送到围墙对面去了，吓得俩男孩落荒而逃。

    小姑娘望着四仰八叉飘到隔壁的同学，惊讶之余又一阵喜悦，朝空无一人的巷口问道：

    “诶？是、是河神大人吗？是您帮了葳蕤吗？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嗯，是我，偶然路过。”

    江流人未现身，只轻飘飘地回了句话，正准备离开时，又听葳蕤怯生生道：

    “可、可是葳蕤刚说了未曾与您相识，又劳烦您出手，这不是说谎吗？

    “而且……而且也算给您找麻烦了。”

    唉，多好的孩子啊……

    心中感叹一声，江流还是现了身形。

    每年的河神祭上，江流总是端得起河神架子；和杜子春闲谈时，对方也多少保持些敬意。

    唯独面对葳蕤，江流却总是回想起前世作为普通人时，与自己的妹妹相处的事。

    自然而然，也板不起脸、说不来硬话了。

    看着葳蕤紧张的样子，江流摸了摸她头顶，轻轻说道：

    “我只是看你被同学欺负，顺势而为，不必太过挂怀。”

    葳蕤轻轻点头，但江流知道这事还不算解决完。

    自己把那两个男生送走，相当于实锤了葳蕤有河神保佑这事，往后可能还会给这孩子带来不小的麻烦。

    端详着葳蕤纯净晶莹的眸子，又想起一会还要往河神庙走一趟，江流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顺势把葳蕤被河神眷顾的事坐实？

    反正每年听老头念诗都听腻了，自己好歹是个河神，选出来一位巫女帮忙念些肉麻的赞美话也很正常嘛。

    要是能把葳蕤变成河生村里代表河神大人的身份，那些孩子或许就不会再欺负她了。

    当然，与此带来的陌生感与疏离感也算是冷暴力的一种，因此江流还要听听葳蕤的意见。

    “葳蕤，如果让你成为巫女，你愿意吗？”

    江流蹲下身子，把这事的好处与弊端一五一十与葳蕤讲清，让她自己选择。

    “巫女……是庙祝爷爷那样吗？”

    “是的，只需要明天河神祭时上去背几句话就行了，如果真的背不下来，我也会提醒你的。”

    “我答应您！”

    出乎江流意料的是，即便他已经明言了“从此之后可能会被同学疏远”之类的情况，葳蕤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只要能帮到河神大人，那我就愿意！”

    没想到我对这个年纪的少女而言还算是值得信任的那种……还以为都会把我当成古怪大叔呢。

    不知怎的，发现葳蕤对自己很是信任以后，江流就觉得心里暖暖的，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