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皎自然知道不会是替身。

    她回想起段珩最初对她的态度，以及每次态度转变的契机，理智告诉她，段珩对她的态度皆与顾盼盼无关。

    她甩开顾盼盼拉着她的手，冷声道：“爹爹被贬谪为九品小官，想来你是知道的。娘亲与爹爹一道儿去苦寒之地赴任了。我可不是爹爹娘亲，不会事事为你着想，今日来见你，也是想告诉你——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顾盼盼面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她先前并不知晓，顾清被贬成九品芝麻官的消息。

    自打她与段泽做戏以来，段泽便将她禁足在舞阳宫。

    她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能得到的也只有段泽的只言片语了。但段泽并未告知她爹被贬谪一事，只说是已饶恕顾清，她如今还当顾清是丞相，却没想到……

    呵，果然，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顾盼盼的心中冷笑。

    不过与顾皎皎斗了这么多年，她可不想在顾皎皎面前，露出哪怕一点儿不好。

    “爹娘不在京城了，妹妹不也是孤身一人了吗？只是姐姐我，还有人心心念念着呢，妹妹你呢，你又有谁？”

    见顾皎皎面无表情，顾盼盼又笑了起来

    “哦，姐姐忘记了，如今妹妹认定王爷喜欢你呢。不如你来猜猜，若是让他在你我之间选一个，他——”

    “会选谁？”

    身着鹅黄衣衫的小宫婢，突然小跑进来跪报道：“娘娘，秦王在殿外，他说……”

    “他可是来看本宫的？快请他进来。”顾盼盼骤然起身，面上露出一丝惊喜，还不忘挑衅地瞟一眼顾皎皎。

    顾皎皎不由得攥紧了衣袖，贝齿紧咬下唇，她看着舞阳宫门口的方向，沉默不语。

    倒是那小宫婢，身子哆嗦了一下，磕磕绊绊道：“不……不是，秦王殿下说……说他来接秦王妃回府。”

    顾盼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小宫婢，顾皎皎抬头，朝她温婉一笑：“那我就不打扰姐姐养病了，姐姐自行珍重。”

    说完，她也不等顾盼盼的回应，便径自出了门。

    顾盼盼的面色一僵，死死的盯着顾皎皎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怒火几欲化为实质，手指几乎要扣进肉里去。

    走了一趟江南，他们的感情居然这么突飞猛进么？

    呵，她不会让顾皎皎有出头之日！

    ……

    顾皎皎头也不回地出了正宫内室，远远的便瞧见等在花廊下的段珩。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越往前走脚步越快，到后来竟是牵起裙摆小跑起来。内侍宫婢们个个看向她，面露讶然之色。

    等在舞阳宫门口的段珩也是讶异地看着顾皎皎，她向来稳重自持，只偶尔在两人亲昵时会露出点女儿家的媚态来。

    如今见顾皎皎一路向他跑来，段珩首先想到的，是顾皎皎在舞阳宫中是否受了委屈。

    他几乎难以抑制地想敞开双臂迎她入怀，这个想法一蹦出来，他便皱着眉，硬生生的将它压制下去。

    “王爷……”待他回神，顾皎皎已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仰着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眉眼。

    段珩摸了摸她细软的发顶：“走吧，回府。”看她面上没什么委屈神情，他微微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轿子，顾皎皎凝视着段珩俊美的面容，不知怎么，又想起顾盼盼说的那些话。

    回府途中，段珩见顾盼盼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眸色微闪，“有心事？”

    顾皎皎抬眸看他，贝齿轻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段珩又道：“在舞阳宫受了委屈？”

    顾皎皎的神色微变，“没有，只是姐姐说……”

    “嗯，说什么？”

    顾皎皎不答反问：“王爷，可送过别人定情信物？”

    段珩怔了怔，忽地轻笑了一声：“小醋坛子，本王不曾送过任何女人定情信物。”

    顾皎皎的眸光瞬间亮了几分，随后严肃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道：“王爷，您可否答应臣妾，往后也不会送任何人定情信物？”

    “好。”段珩不假思索应下，丝毫不拖泥带水。

    得了他的保证，顾皎皎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与顾盼盼有过感情，不论是玉佩也好，还是承诺也好，都是过去时了。

    眼下，她只要确定他是喜欢她的，那就可以了。

    马车停在秦王府门口。

    段珩先下了马上，顾皎皎刚要下来，腰身忽地一紧，直接被他抱下来了。

    顾皎皎微怔，随即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段珩勾着唇，牵着她的手，拉着进了府门。

    他们不曾发觉，斜前方伫立在桂树下的袅娜人影，正死死的盯着他二人牵在一处的手。

    锦瑟远远瞧见顾皎皎与段珩相携入府，顾皎皎不知在说些什么，段珩低头看着她，眼含笑意。

    她从未见过段珩如此开怀的模样，以往总以为他给她的那几分宠爱便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