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客氏一门的覆灭

    一只海蛎子就让奉圣夫人活活送了命，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罢了。

    魏忠贤狡猾如狐，不可能听不出其中的真伪，但令他大动肝火的是，这阵子王体乾竟东支西吾，做足了表面文章，却没有丝毫有价值的消息传来。

    原本这司礼监秉笔太监的高位，便是魏忠贤扶持他上去的，一来是为了避免皇帝的猜忌，表明自己放权给别人，有容人之量。

    二来也是想要利用王体乾每日伴架在侧的便利，时刻获取关键的一手消息。

    可现如今，王体乾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每日按例传递出来的消息，也多是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

    魏忠贤渐渐意识到，自己布在朱由校身边的这枚棋子，似乎开始反水了。

    “义父，这次我又抓了好几个嫌犯，他们都是东林党的走狗。只要对他们大刑伺候，就不怕挖不出消息。我们不如就趁此机会大做文章，将祸端引到跟我们作对的人身上。”

    崔呈秀无比兴奋地说起自己的收获，打击东林党一直是他最热衷的事情，但这一次他发现魏忠贤并不像往常那么气定神闲。

    他是魏忠贤收的义子，之前跟东林党人发生过不小的冲突，靠着魏忠贤为其保驾护航，这才在朝中站稳脚跟，并且逐渐成为了阉党核心成员，世人称其中五人为“五虎”，崔呈秀便是五虎之首。

    “今时不同往日了，栽赃陷害这一手，能不用就不要用，以免引火烧身。”

    魏忠贤语重心长地提醒崔呈秀，当今圣上精明睿智，这点小把戏显然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甚至可以说之前他们之所以能屡试不爽，完全是因为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不一样，朝廷二品大员当街遇刺，死状极惨。

    这件事情赫然是天启朝迄今为止最大的丑闻，也意味着向朱由校发起了赤裸裸的挑衅，但凡有人在这件事情上耍小伎俩，夹带私货，只怕绝不会有好下场。

    崔呈秀借助阉党实力，在朝堂上越发嚣张跋扈，他不太理解魏忠贤如今的顾虑，一味想要排除异己，将东林党那些人彻底扫除干净。

    “义父，你最近怎么变得前怕龙，后怕虎的，对我们而言东林党就是最大的麻烦，只要能够将那帮人消灭干净，那么整个大明朝都将在义父大人的掌控之下！”

    “我崔呈秀必定要为义父扫除障碍，有谁胆敢阻碍我们，就杀之而后快！”

    魏忠贤拍了拍崔呈秀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份心，我岂能不知？但你也要看清形势，有时候锋芒毕露不见得是好事，听我一句劝，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太过火。”

    “能忍则忍，免得惹陛下不高兴。”

    崔呈秀心中却不以为然，皇帝整日摆弄那些木工把戏，连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们都压不住，更不用谈什么文治武功了，大明朝即便毁在此人手中，也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

    这些话藏在崔呈秀心中久已，只不过没有当面跟魏忠贤说起过罢了。

    但就是因为这种蔑视，让很多人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大明皇帝朱由校的可怕就在于不显山露水，往往在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他早已向你挥下了屠刀。

    此时的锦衣卫卫所，有数十人正在惶恐不安地等待着，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等什么人，但无论如何死神的气息早就缠绕在他们的头。

    客光先作为客氏一门唯一的希望，原本应该极力避免家族走向覆灭，但姐姐客巴巴进宫后便一去不回，这让他心中无比惶恐，毫无疑问他便是下一个被处置的对象。

    “千户大人，宫里派人来了！”

    客光先发出一声冷笑，该来的始终都会来，他就算再如何挣扎，局面也无可挽回了。

    王体乾脸色阴鸷的站在前方，就在数个时辰之前，便是他看着客巴巴喝下那碗海蛎汤，痛苦扭曲着横死当场。

    现在，他又领受朱由校的旨意，前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曾显赫一时的客氏一门，过了今夜便会消失的不留半点踪迹。

    “大人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老奴命人帮你？”

    客光先心里明白自己在劫难逃，却拔出腰间的绣春刀，表明打算顽抗到底的态度。

    王体乾摇摇头，说道：“这又是何必呢。”

    “多说无益，公公既然是奉旨而来，就请动手吧。”

    客光先身旁十几名门人，都是受到客氏提携的亲信，他们无一例外参与了生辰当天的刺杀行动，即便他们此时跟客光先撇清关系，也避免不了被事后清算的厄运。

    因此他们纷纷相仿客光先，对着王体乾拔刀相向，人总有一死，但却各有各的死法。

    王体乾往后撤了几步，顿时有十名身穿银灰色铠甲的卫士上前，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身姿挺拔，一看便知道是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客光先心中疑惑，这样装扮的卫士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属于朝廷哪个编制？

    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从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