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又死一个

    王体乾心中有些荡漾，他被朱由校委以重任，几乎便是由他亲手灭掉了客氏一门。

    这让他有一种被皇帝深受信任的错觉，自以为从今往后，自己便是朱由校身边最仰仗的亲信。

    而有这些护卫们的保驾护航，自己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暗下决心成为朱由校手上的一柄利刃，今后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不比当魏忠贤身边的一条狗来得强？

    既然都是当狗，皇帝身边的狗，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指不定哪天乾坤斗转，自己便能自立门户，一飞冲天，再也不需要看魏忠贤脸色了！

    王体乾越想越觉得带劲，他忘乎所以地回去宫中复命，却没有察觉到，魏忠贤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手下，开始慢慢疏远自己并怀有二心的。

    这天夜里，除了客氏一门涉嫌谋反而尽数伏诛外，还有一个人的意外死亡，触动了魏忠贤敏感的神经。

    杨寰，这条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走狗，被人发现摔死在了京师一家酒肆中。

    或许这不过就是个意外，但对于谨慎处事的魏忠贤来说，他现在要的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两个字，因为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杨寰死在这个档口太凑巧了。

    杨寰是锦衣卫东司理刑官，在王之寀遇刺后，便负责审讯那些可疑的嫌犯，并且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可偏偏就在这种敏感时期，杨寰自己却遭遇了意外，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或许他的死本身就不能算是意外。

    魏忠贤深夜找来一个人，正是当前执掌锦衣卫的指挥使田尔耕。

    田尔耕依附魏忠贤的时日不短了，在他的带领下，锦衣卫连同东厂互相配合，不知道打压残害了多少朝中政敌，可以说是权势滔天，不可一世。

    今天在锦衣卫那边，发生了两件重要的大事，田尔耕逐一向魏忠贤禀报，后者不为杨寰的死而感到忧虑，反倒是因为王体乾领旨诛杀客光先，在他心中隐隐产生了危机感。

    照这么下去，皇帝该不会是要扶植王体乾，今后取代自己的身份地位？

    魏忠贤的危机感不是没有道理，王体乾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平时几乎跟皇帝形影不离，就冲这一层关系，不断博取皇帝信任，两人之间的默契一旦形成，就渐渐不再需要他的存在了。

    田尔耕见魏忠贤忧虑重重，便问道：“厂公，杨寰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他是你的手下，这件事情就得由你去彻查清楚。说他什么酒后失态，不小心坠楼身亡，依我看都不过是敷衍的托词罢了。”

    “对了，那些嫌犯的嘴里，有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田尔耕答道：“暂时没有获取到有价值的消息，不过我倒是派人去贿赂礼部员外郎顾大章的家奴，套到了一些消息。”

    “就在王之寀遇刺前几日，顾大章在家中饮酒，不小心酒后失言，说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话。”

    魏忠贤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顾大章是东林一党的核心成员之一，平日里和赵南星、高攀龙、王之寀等走得很近，尤其是跟这次遇害的王之寀间私交很好。

    所以，顾大章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必然是至关重要的。

    “你快接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尔耕说：“顾大章似乎对东林党内部有些不满，那天醉酒后他牢骚满腹，曾吟诵了一首诗句，说什么‘乱首光雄算，朝纲在典坟。‘由此看出，他或许跟东林党中个别成员存在矛盾冲突。”

    “而恰好就在那些天中，发生了客氏生辰的刺杀事件。”

    魏忠贤马上就领会到田尔耕话语中的意思，以他的势力当然不会不知道，客氏一门在发起叛乱前，跟东林党中的一些成员来往密切。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也足够理由怀疑，客氏一门和东林党有所勾结，也就是说一旦客氏刺杀成功，东林党便有敢叫日月换青天的打算和觉悟。

    即便他们不直接参与其中，却也足以证明他们的逆反之心。

    田尔耕接着说道：“顾大章还在那次醉酒中，提到了一个令人在意的名字。”

    “哦，是谁？”

    “信王。”

    魏忠贤的双眼微微闭合，从他的鼻孔中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皇帝朱由校目前膝下无子，假如客巴巴的奸计得逞，那么必然要面临谁来继承大统的问题，而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皇帝的胞弟——信王朱由检。

    看来或许客氏暗中跟信王联络过，只是不知道信王的态度如何？

    世人都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而对于信王来说，他所要迈出这一步而花费的力气，是最小的。

    眼下，有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就是，信王乃皇位唯一继承人，只要朱由校有所闪失，信王就自动承继大统，几乎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东林党！哼，他们口口声声国家社稷，忠君报国，只不过是口头文章罢了。这些人狼子野心，做的那些